哨声未落,直播已关屏幕暗下去的瞬间,屋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。最后两秒,辽宁队那个孤注一掷的三分球,像一颗燃烧的流星,划过我视网膜,然后——信号断了。我僵在沙发里,拳头还攥

哨声未落,直播已关
屏幕暗下去的瞬间,屋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。最后两秒,辽宁队那个孤注一掷的三分球,像一颗燃烧的流星,划过我视网膜,然后——信号断了。
我僵在沙发里,拳头还攥着,悬在半空。比分呢?赢了吗?那个球,进了没有?
这已不是第一次。在这个边陲小城,网络总在关键时刻背叛你。上一次,是加时赛的生死罚球;再上一次,是终场前决定胜负的抢断。每一次,辽宁队比赛直播的流畅画面,都在最紧绷的弦即将崩响时,戛然而止。留给我的,总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黑洞。
我忽然想起祖父。他年轻时,守在矿石收音机前,听千里之外的球赛。声音断续,夹杂着刺耳的电流杂音,像在暴风雪中辨认故人的呼喊。他靠想象填补那些空白:解说员突然拔高的声调后,是怎样的篮下拼抢?那一阵漫长的、被噪音淹没的沉默里,球又经过了谁的手?
此刻,我懂了那种焦灼。科技将画面推到眼前,又将悬念夺走,这或许比纯粹的“未知”更残忍。它让你看见翅膀的振动,却掐断了飞翔的轨迹。
我关掉电视,走到窗前。凌晨两点,小镇熟睡,远山如墨。没有欢呼,也没有叹息从任何一扇窗户溢出。那个篮球的结局,被留在了数字信号的荒原里。
但我知道,在某个平行时空里,它一定应声入网,或是磕筐而出。就像我知道,无论画面是否延续,比赛本身,如同生活,从未真正中断。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在每一颗悬着的心跳里,完成属于自己的、寂静的落点。
我躺回床上,在黑暗中闭上眼。这一次,我为自己补上了终场的哨音——悠长,响亮,带着一丝金属的凛冽,吹散所有悬而未决的夜晚。